曲和

衍生，唐川（嫌疑人）×程灏（蒲公英）GIF戳这里
除了主角两人的脸，其他信息设定包括大学各种安排全部是我编的，不要较真！不要较真！14岁年龄差！年上攻，师生狗血套路文。作者纯文科生，没有专业背景所以专注谈恋爱。

（五）

唐川第一次认真听人读诗是隔壁那家的小孩，也就是程灏。唐川那时刚大三，学校的宿舍整修，便出去租了房子。他搬家那天隔壁的阿姨热情地过来打招呼，得知他T大学生身份之后更加止不住地夸他。见唐川屋子还没收拾完，晚饭可能也来不及做，便邀请唐川到家里吃饭。进屋后她唤正在电视前守着动画片的小男孩儿浩浩，问他作业做完了没有。小男孩感觉到头顶的视线，仰着脸看了唐川几秒，小声回答做完了。然后他像是害羞，电视也不看了，跑进自己房间。唐川怔了怔，跟过去，小孩儿正来回翻弄一本本子，他笑着问：“我吓到你了？”小男孩摇了摇头，他走进门，发现桌上摆着泰戈尔的《飞鸟集》和《新月集》。
“你还看诗集啊，几年级了？”
“三年级。”小男孩儿乖乖回答，唐川想到一向重理轻文的自己从未看过老师要求之外的文学类书籍，更别说认真阅读诗集，莫名有些惭愧。这时小男孩儿拽了拽他的衣服，递过那本本子，小声道：“我的名字。”
唐川回过神，接过去，发现封面上规规矩矩地写了程灏两个字，笔迹虽稚嫩，却把复杂的字写得舒展得当。
“你好呀，程灏，”唐川笑着揉了揉他细软的头发，拿起一支铅笔在旁边的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唐川。”他看着程灏，“要我帮你检查作业吗？”程灏眨巴几下眼睛，小声地嗯了一声。

这孩子以后会是个不错的学生，唐川检查过一遍，没发现错误，这样想着将本子还给了程灏。他指指飞鸟集，问程灏，“你看得懂这本书吗？” 
程灏乖巧白净的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咬着手指，摊开那本诗集，一字一句给他读了一篇：（飞鸟集241）

“您曾经带领着我，
穿过我的白天的拥挤不堪的旅程，
而到达了我的黄昏的孤寂之境。
在通宵的寂静里，我等待着它的意义。”

后来唐川独自一人在美国，复杂的研究计划，不通的文化观念和重复的生活让他被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冷清萦绕着。想起出国前，已经上初中的程灏曾说，他读诗不是为了看懂或寻找共鸣的，而是安放一些无法表达的情绪。那时他写的作文已经成为校报的常客，还得过奖，文学素养远超初中生水平，所以说出这样的语句也不显得过于老成。于是唐川在学校的跳蚤市场买了几本旧诗集，为了能够在疲惫的夜里，将自己短暂地从复杂运算中抽离，安静地读一些漂浮又踏实的诗句。

回国时博士课程的交接，论文申报和接触学校工作几乎占据了唐川所有时间，他也没刻意去了解过那个清秀温和的邻家少年近况，估摸他会去读F大的文学或者N大的新闻，总之肯定是个文科生。
直到8月，唐川拿到了他即将接手的新生名单，那个复杂又熟悉的字一下子从数十个陌生的名字里跳了出来。难道是那个还不及桌子高时捧着书为他读一首诗的程灏？再一看学生资料，生日也是他记得的那个日期。只是有些模糊的小小一寸照片上的人带着眼镜，轮廓出挑，好看的桃花眼，除了略显羞涩的神态，都和唐川印象里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儿截然不同。

开学那天，唐川终于确认，这个拿了三项国家级物理奖项，得到系里降分保送的学生，就是小小年纪就发表几篇文章，他以为会走上文学道路的程灏。而程灏对物理也真的擅长，上课或在他宿舍听他讲题时总是一点就透。但唐川总觉得，他的热情并不是对着物理。比如程灏陪着他晨跑，说是早起惯了；到他宿舍自习，说是自己宿舍和图书馆熄灯太早，却又不会在班里对他过分热情，像是想要刻意地把唐老师和唐川分开。 
在程灏家里吃饭那晚，程妈妈无意提起的他对天文的兴趣和天赋，以及他曾推掉唐川当年都遗憾未曾考上的Q大物理系加分，唐川自己看见的那一书架文学著作，让他隐约摸到了些苗头。借着程灏母亲提的问，人的回答有一瞬让唐川惊讶，竟然真的是猜测过的，那个有些自大的理由，因为自己。虽然程灏随后的解释听上去很合理，可他不自觉躲避的眼神让即使没有恋爱过的唐川也看的明白。 
之后程灏的生日，他问出的那句话，有一瞬让唐川几乎握不稳手中的杯子。虽然温柔地用书中的句子回答并安抚了他，唐川心里却是一点都不平静。他到底是清楚地看到了程灏眼中的某种火花，可他也明白自己的心思，程灏是他的好学生，更是他很喜欢的弟弟，仅此而已。唐川靠着从前考教师资格证时接触的一点心理学知识推测，程灏对他的情感或许是少年时代的憧憬变了质。他不能点明从而拒绝，那会伤害到这个感情细腻的孩子。所以唐川委婉地建议程灏加入大学中丰富的社团，多和同龄人接触。同时减少了课外和他的接触，想将两人的关系固定在师生的范围内。 
 
程灏选择话剧社，是因为以前他就很喜欢阅读传记和剧本类作品。而他出众的外貌自然受到了那对双胞胎姐妹社长热情欢迎。她们积极地给程灏介绍话剧的表演方法，并邀请他参演期末的剧目。程灏看过剧本，选中了一个类似旁白还只有一幕戏的角色，夏冰和夏雪有些惊讶，但程灏再三拒绝了出演男主角的建议，她们也尊重他。 

唐川应该是意识到了什么，程灏看着剧本，心中涌起一丝苦涩。他不再允许程灏去他宿舍，说是学校知道会有处分，晨跑也换了离程灏宿舍更远的操场，因为“离教学楼近”。程灏知道自己不擅长伪装，而且正像汪博深之前说的，喜欢这种情绪，是装不来也憋不住的。唐川依然是那个温柔耐心的唐老师，却不再接受他的小心靠近。
快到期末图书馆处处爆满，程灏找不到地方背台词，在宿舍又觉得太过羞耻。最后听秦至的建议，到了教学楼楼顶的天台，却意外在那里遇到了唐川。他倚在天台边的扶栏上，背对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和校园里的建筑。唐川的指尖夹着一支烟，这不是程灏第一次见他抽烟，只是以前看到他，人都会迅速地按灭手上的烟蒂。而这次，他像是在出神，没有注意到站在远处的程灏。一点火光随着唐川的呼吸明明灭灭，淡淡的雾气笼在人表情淡漠的脸上，若隐若现，神秘而危险。这个从未见过的唐川让程灏几乎是踉跄着倒退几步，想要离开天台。转身时他被路上的杂物绊了一下，响声让唐川直起身子来看，视线捕捉到一个有些僵硬的背影，唐川像是辨认未果，扬声问：“谁？”那背影停顿几秒，小动物般逃开了。
回到寝室，刘通和汪博深见他攥着剧本失魂落魄的样子，又问不出原因，都颇为疑惑。程灏思绪混乱，他想着，就算说自己是遇到了唐川，估计室友们也只会说老师在那里抽烟放松也是正常，不懂他为什么慌张。

羽毛球快要期末考，程灏因为话剧社的排练缺了好几次课，只得在晚上没课时去练习。室友都有课，他想着去羽毛球馆逮个人帮忙配合，却在那里遇见了唐川。
跑步和羽毛球都是唐川的锻炼和解压方式，相比之下他还更喜欢羽毛球。唐川解释，并同意了陪他练习。几球过后，程灏有点招架不住唐川娴熟的球技，看着他紧张发球的样子，唐川忽然淡淡道：“本来你应该不用我提醒，程灏，不要让课外兴趣影响了学习。”
拎着球准备打出去的程灏愣了愣，期末汇演在即，话剧社的排练确实很占时间，他前几周经常熬夜到一两点，上课时难免有些精神不振，但还没有为此耽误过专业课。
唐川的提醒在此时的程灏听来难免有些刺心，当初明明是唐川让他积极参与社团活动的。而他排练的剧目里，角色和他本人的心态又实在太过契合，无望的深情，面临的只有沉默但坚定的拒绝。

“老师说得对，那我回去学习了。”程灏发出球，也不管唐川接不接得到，径直拎着拍子走了。
生气了，唐川看着人骤然挺直的背影想。他的习惯在催促他想办法安慰那个明显失落不满离开的人，但理智又在告诉唐川，不能给他希望。
他一直努力在做一个好的引导者，想帮程灏避开所有崎岖和深渊。因为程灏母亲的拜托，也是他看着程灏长大，缺席了他的一段人生却又重逢，唐川觉得这也是一种缘分。
但他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那个“深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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