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和

一篇，是肯定完结不了的，所以我，就先不标号了

王凯，33岁，体貌端正，身体健康，自己经营着一家咖啡馆，也常有姑娘们冲着“帅哥老板”来光顾，从哪个角度说都是一名优质男青年。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他，至今单身。也不是没谈过恋爱，王凯不觉得自己要求高或很挑剔，高矮胖瘦只有第三个字他稍微接受度低了点，但就是遇不上传说中的那个“天菜”。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他也没有带人到父母面前过。眼看唯一的妹妹生了孩子，父母的注意力全数转移到了他身上，年底的12月，催着带人回家过年的声音也越来越频繁，甚至收到了要么就去相亲的“威胁”。王凯不愿意去参加让人十足尴尬的相亲，更不知短时间内该去哪里找个让父母能满意的女朋友。还是固定给他店里送咖啡豆的小五随口一句自己去年租了个女生陪他回去过年，后来两人真的成了。这启发了王凯，租个女朋友回去应急，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挑，最后真在一起最好，没成的话不过是一桩生意往来。于是他一边搜索小五给的网址，一边自语道：爸妈，不是儿子想骗你们，只是忙了这么久，也想过个安生年啊。
打开那个叫“租世界”的网站，王凯刚想点开“男/女友”板块，就被首页一张照片吸引了目光。一个青年正微笑着伸出掌心，喂一只小黄猫饼干，背光的侧脸肤色是男性中少见的白皙，线条精致的鼻子和微微抿起的唇也让他挪不开眼睛。
虽然光标移过去显示那青年是“出租时间”板块的优秀推介，王凯还是不由自主地点开了他的主页。青年名叫胡歌，照片基本是和猫玩耍或者抱着猫的，仅有的一张正面照上他穿着正装，手搭在身侧，漂亮的桃花眼中有些许羞赧，显出几分和年龄不符的可爱来。点开资料，胡歌的身高血型都有标注，爱好也写得详细，年龄却是不详。又看了大概一分钟，一面想着租个男朋友是不是可以让自家还算开明的父母暂时对催他结婚失去兴趣，一面觉得这样“见色起意”不好，王凯的手像是不受控制地点开了对话框，敲了敲键盘，发去一个“你好。”

正给自家猫梳着毛，忽然听到电脑叮咚一声，胡歌放下梳子，揉了把主子的背，放它去一边玩了。拽过笔记本，胡歌调整了下盘腿的坐姿，发现是自己出租时间的主页收到了消息。
说出来可能有点吓人，胡歌是个不折不扣的神仙，只是他已经在人间住了很久。刚“下凡”的时候胡歌为了融入生活，在朋友袁弘建议下看了一堆电视剧和电影，发现凡人对神仙的生活似乎有很大误解。什么违反天条就会被贬下凡，但是偷偷下凡的又会被处罚，永世不能下凡之类的。胡歌一边看一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天庭，不是，仙界也是讲基本法的好吗。像他天劫后没有直接休假，而是在月老那里值了五十年班，就换来了两百年的长假。袁弘不愿意值长班，也只是需要多往返几次而已。

到了人间之后胡歌不知道该干什么，凡人的交易货币他可以直接变，不过他也不想生活得太奢侈，舒服点就行了。学习凡人的知识对他来说又是小菜一碟，五年便掌握了上下五千年的文明成果。当然，他也不是什么都学。听说养宠物可以消磨时间，他就养了一对猫，母猫生了六只他觉得太多，就送出去四只，又在路边捡了一只，一人，不，一仙五猫的小家庭就这么固定了下来。
过了很久在家搓猫晒太阳的颓废生活后，胡歌偶然逛到了“租世界”网站。他决定出租自己最够用的东西——时间。那些对于凡人来说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的事，对他只是吹灰之力。所以胡歌的收费相当低廉，服务又堪称完美，他的信誉很快成了网站最高的。填写资料的时候他也很认真，只是年龄这一样，按仙历算，仙家渡一次天劫，仙岁就会重头再来，他应该是一百五十多岁。如实写上肯定就没人敢找他了，但是胡歌又不知道到底该编几岁比较好。这样纠结了一圈，他干脆填了不详。好在客户们一般对他的外貌很满意，偶尔胡歌信口说自己四十，对方犹豫一下也都愉快接受了。跟袁弘闲聊时胡歌感叹凡人还是最喜欢年轻的，袁弘暗自翻了个白眼，心想冲着你的脸，你就算说自己五十他们也能接受好吗。

这次找他的客户是个青年，叫王凯。胡歌点开他的主页看了看，自身情况介绍写得一丝不苟，性格一栏还写了“掌控欲略强”这样的细节，看上去很诚恳实在。两人聊天时王凯也很礼貌，寒暄了几句后胡歌问他要租多久，做什么。王凯那边正在输入了很久，应该是在措辞。最后发来一句，“十天，假扮我的男朋友，可以吗。费用可以商量。”
胡歌盯着那行字看了看，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接到假扮男朋友的单子了，只是男性客户的委托，还真是头一回。而且……这个王凯上传的照片，以凡人的审美绝对是个很正统的帅哥，看惯了神仙的胡歌则觉得对方别有一种气场。有意思，他想着，扔掉了抱枕，愉快地回复：“可以，约个日子见面谈吧。”他的爽快显然让王凯有点吃惊，半晌，才回复了个日期。

最后两人商定了三天后在王凯经营的咖啡馆见面。胡歌准时抵达，五分钟前他还在和袁弘吴磊霍建华的四人小组里视频让他们帮忙选衣服。胡歌一贯不太在意这些，除非客户对着装有要求，否则就随意扒拉一身套上了。他的奇怪品味把客户惊到也不是第一次。这次是去假扮男友的，怎么也要留个好印象。袁弘提了几个意见都被踢回去之后愤怒地关了视频，最终还是霍建华和吴磊帮他挑了一身套头米色宽松毛衣配水洗牛仔裤的搭配。将衬衫的白色领子翻出来，胡歌一看表，还有两分钟，没办法，只能用仙力瞬移了。镜头里忽然没了人，剩下两人便也关了视频窗口。
对着橱窗理了理袖口，胡歌推开了门，一眼便看见坐在卡座中等待的王凯。他走过去，两人握了握手，胡歌对人修长匀称的手一下子产生了莫大的兴趣。落座后王凯让服务生上咖啡，清清嗓子后开口小心问：“胡先生今年……多大？”
胡歌还在看他修剪整齐的指甲，随口道：“你多大？”
“我？我33岁。”王凯以为自己手上沾了什么，抬起来看看，发现并无异样。胡歌也收回了目光，“哦，那我也33好了。”
“……？？？”王凯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不知该怎么接。正好这时服务员送上了咖啡，他是美式，胡歌面前被放上了卡布基诺。胡歌一直喝不惯咖啡，所以没急着动，只是顺势握住了杯子。
“你有什么要求吗？”胡歌主动道，看王凯疑惑地抬起头，“我的意思是，像以前那些客户，会要求我穿什么风格的衣服，对她们怎么亲密之类的。”
“亲密倒……不用，跟我回去应付一下我父母，住几天，就可以了。穿衣风格，简单大方点就好。”王凯还不知对方能不能接受跟同性的这种关系，踌躇道。
“哦，我懂了，”胡歌点点头，“我理解的，你们凡人对恋爱关系要求不同。”
“我们……凡人？”王凯觉得自己快按不住额头上的问号了。
“啊，我之前去当了次演员，角色是个神仙，演得太……就是太入戏了，你懂吧，哈哈哈。”胡歌干笑着解释，看王凯眉头舒展了，才暗暗松了口气。
“之前看你的个人介绍，胡先生喜欢养猫是吗。”王凯重新找了个话题，见胡歌点了头，“我比较喜欢狗，父母家也养了一只，不知道你……”
“啊，我都不讨厌的，狗也很好啊，猫有时候太皮了，难收拾。”胡歌说着，手扶了扶额头。王凯的视线随着他手上移，看到人眼角的一道疤，忍不住问：“你的眼睛……是猫造成的吗？”出口才觉得有些冒昧。胡歌倒不在意，随手摸了摸，说：“是天……天台上，我家有个天台，上次在那里摔了一跤，磕的。”说完他掐了下手心，王凯这个凡人，不知道身上有什么力量，总能让他一不小心说出真话。
“咖啡，不喜欢吗？”两人又聊了一阵，王凯忽然问他，胡歌这才注意到他一杯咖啡已经见了底，自己的却还纹丝未动。总觉得说真话有点对不起面前这位咖啡店的主人，胡歌犹豫着端起了咖啡。这时，服务生来找王凯签字，胡歌趁人低头时手指一动，然后放下了杯子。
王凯抬头，发现胡歌的杯子已经空了，愣了愣，居然能一口气喝光，看来是渴了。可是这喝得也太干净了，他思索着，招手让服务员过来。胡歌刚解决，见他又要给自己点，有些紧张，不料王凯看了他一眼，道：“给胡先生上杯柠檬水。”
“谢谢啦，”胡歌这才完全放松，笑了，他想起了什么，对王凯道：“不用叫我胡先生了，就叫……歌歌吧。”眼中的一丝狡黠让王凯愣了愣，看来这位面容漂亮的青年已经进入工作状态了，他心中莫名涌起些失落，清清嗓子道：“费用的问题……”
“我要住在你家，那肯定是和你们一起吃饭咯，”胡歌的提问得到了点头的答案，他故意略为夸张地掐着手指算了算，说：“扣除伙食和住宿，你给我……500吧，一共。”
王凯被这个数字惊了一下，睁大了眼睛，胡歌见他这般神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贵了吗？那……300？给你半价也可以啦，不过250这个数字貌似凡……你们都不太喜欢。”
“不是，”王凯慌忙攥住了胡歌比划着三的手指阻止他继续降价，“五百当然可以！翻个倍也可以！”
“就这么说定了。”胡歌看他一眼，微笑着抽出手对他平举，“记得你是8月生日，比我大，那合作愉快啦，凯哥。”
伸手握上去，看着人应该是保养得当所以几乎没有岁月打磨痕迹的脸，还有身上那套没有标牌但看上去就面料优良的衣服，王凯有些怀疑胡歌是不是个出租时间消遣的富二代。但看人谈吐学识也不差，不像那种纨绔子弟。
美人难得，身上有谜团的美人更加难得，王凯忽然觉得这原本破釜沉舟般的决定，好像让他有可能找到自己那盘天菜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