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和

2.借我一件衣

拍戏的时候总有各种各样的意外。
主戏场横店是开放景区，人来人往又不能清场，意外事件便更多了。
比如一次拍室外的戏份时，突然有个小孩子的风筝入了镜，挂在树上下不来。只能临时停机，孩子的父母道着歉把风筝往下扯，却一个不小心被风筝线割破了手。最后还是剧组工作人员拿了工具去把风筝够下来还给了他们。
王凯和胡歌站在一边看，胡歌看孩子的妈妈捂着受伤的手，忽然说：“凯哥，你别看这线这么细，也是能勒死人的。”
王凯没接话，低下头踢着脚边的草皮。或许是经历过劫难，又或者是在欢喜与冷漠里浮沉已久，胡歌看似有着天生乐观主义者的皮，却常不经意间就露出骨子里的悲郁文艺。开始王凯还为此有些心惊，但看见他身边助理仿佛早已习惯如此，胡歌自己又会很快笑起来，也就不再一惊一乍。只是许久以后，久到两人合作的剧已经没有电视台重播了，王凯偶尔想起那些话，还觉得像一个个精准的预言。
用网上的话说，叫Flag。

又一次意外发生在一场外场大夜收尾时，忽然下起了大雨。雨水仿佛不要钱似的，拼命地往地上泼，淋得所有人都狼狈不堪。
更糟糕的事永远不会放过一个已经很倒霉的人。比如此刻的王凯，发现自己带到酒店的衣服都被胡苗送去洗了，他只剩下了一件湿透的衬衫，一条湿透的裤子。犹豫半晌，他打了个哆嗦，还是去敲了隔了两个房间的胡歌的门。
过了十分钟才有人来开门，是裹了浴袍擦着头发的胡歌。
他抬眼看看仿佛在玩湿身play的王凯，一脸疑惑。
“借我身衣服行么，我的都，阿嚏，拿去洗了。”
“你先去冲个澡吧。”胡歌有些好笑地挑挑眉，让开路来。

哗啦啦的热水淋在身上，总算洗去了之前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带来的颓丧。中间胡歌来放衣服在洗衣机上，王凯拉上了浴帘。彼此都是男人，也没什么不能看的，但他还是本能地避了嫌。
胡歌从鼻子里嗤笑一声，“假正经。”
外面安静片刻，王凯便拉开浴帘，就见胡歌翘腿坐在马桶盖上一脸戏谑。
“月朦胧，鸟朦胧啊。”
转身洗脸的王凯差点呛了一口水。

剧组里都是身心健康的成年人，又是男人戏，故而聚在一起也常有带点颜色的话题。胡歌还嘲笑过王凯把微博当微信用，现在的自娱自乐迟早成他人笑话。不得不说，这句话也准得吓人。
但此刻胡歌穿着浴袍，头发散乱，一脸纯真地开黄腔，让王凯的耳朵和眼睛都有点痛。

他穿上了胡歌的衣服，上下都微妙地大了一点。因为那人确实比他高些，身材也有料得多。胡歌瞥了一眼垂在王凯脚面的裤腿，他把脚塞进了拖鞋，白生生的一截便被遮住了。
“我们现在也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了。”胡歌拿来了两罐啤酒，扔给他一罐，举起自己手上的对他摇了摇，说。
“能和胡老板做兄弟，荣幸啊，哈哈哈哈哈。”王凯看着被自己笑声呛到的胡歌，暗暗高兴，觉得扳回了一城。

两人都是30好几的人了，又浸淫复杂的娱乐圈十数年，却处得像两个中学生。日常就是打闹谈笑，或是你来我往地斗嘴。
王凯捏着喝完的罐子，看向玩着自己头发的胡歌，再次开口也跟他一样开怀大笑起来。虽然不知原因。

衣一身，酒一杯，笑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