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和

高亮：含大量一凯all歌内容。

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王凯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枣红长案上，样式略有些熟悉。他抬起身子，立刻有人拿了衣物盖在他肩上。本能地握住那衣料一看，是件大氅，毛料顺滑，应该价值不菲。自己这是穿越回《琅琊榜》的拍摄现场了？他疑惑着，给他披上大氅的陌生人行了个礼，递过案上的茶杯，小心问：“皇上，您批折子也累了，已是戌时一刻，是叫御膳房传膳呢，还是……哎！皇上！您怎么了？！”
在他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王凯就一口热茶喷了出来，眼看打湿了面前摊着的奏折，赶紧拿衣角去抹，反应过来那是金贵的龙袍又收了回来。面生的宫人见他呛得咳嗽起来连忙伸手帮他拍背。
“皇上这些日子一直隐隐有些咳疾，好在风寒还未发作起来。正巧，午后袁嫔处送来了百合银耳炖梨羹，您要不先尝些？”宫人絮絮叨叨的话王凯没听进多少，只抓住了“袁嫔”和“梨羹”两个关键词，点了点头。宫人挥手，有人捧上一盏精致的缠枝纹边瓷碗，王凯用勺子喝了两口，梨汁香甜爽口，银耳炖得细糯，混在汤汁中极易下咽。是下了功夫做的，王凯想着，不由有些羡慕这位挺有口福的皇帝了。
他片刻便喝下半碗，那宫人见他喝得高兴，也笑眉笑眼道：“皇上您还是在意袁嫔，这几日虽不见面，送来的羹也是每日都喝的。不说袁嫔对您的情意，这京城第一楼小公子的手艺呀，哪里是御膳房比得上的。”
“公、公子？”王凯差点又呛一下，他勉强压住惊讶，拍了拍胸口。如果继续一无所知下去，估计会被当冒名顶替皇帝的拉出去下狱吧。这么思索着，王凯皱起眉，看着那宫人，疑惑道：“你是……？”
“皇上，您怎么不认得臣了，臣，臣李坤，从小伺候您十几年了呀。”自称李坤的宫人手一抖，仓皇地跪下了。
“李……李坤是吧，你起来，”王凯抬手揉着太阳穴，开始发挥自己的演技，“近日许是太过劳累，寡—孤—朕，朕似乎突然之间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换三个称呼李坤皱起的眉头才松开，王凯心底暗舒一口气，亲切地拍拍他的手，“你给朕讲讲吧，尤其是这后宫，后宫和前朝是分不开的。后宫诸人的位分和名讳都要细细介绍。”
“皇上果真什么都不记得了？”李坤犹疑地看着他，又因为大概王凯的相貌实在和原来那位皇帝没什么区别，他叹了口气，开始解释：“皇上这后宫里，位分最尊贵的自然是皇后。他是从王府里就跟着您的，胡丞相独子，单名一个歌字。”
居然跟那谁同名，王凯内心惊叹自己无论何时都如一的审美，镇定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皇贵妃李逍遥，是皇后的表弟，只比皇后年幼两岁，平日最得皇后心意，皇上您也连带着，很是宠爱。”李坤刚说到这里，有人敲门，道：“李总管，昭贵妃处派人来问，皇上是否还去用膳。”王凯抬头看向李坤，他小声道：“昭，易两位贵妃是左右护国将军家的公子。昭贵妃名杨延昭，您早前陪他练过剑，确实答应了要去他宫中用晚膳。”
这怎么能去，王凯心想，万一被识破了一剑刺穿岂不完蛋，他摆摆手，“就说朕身子不适，不去了。”
“这，还好是昭贵妃，要是宇文妃，还不掀了桌子三四日不见您了。”李坤嘟囔一句，王凯紧了紧大氅的衣领，示意他继续：“那易贵妃，又是什么人？”
“易贵妃名小川，是您还未封太子时就送进府的伴读，和昭贵妃一样好武艺，关系也好，您从前都让他们住在一宫里，后来升了位分才分开的。”
“哦——”王凯点点头，想的却是不知这三人和胡歌的角色有什么关系。“接着说。”
“方才说到的宇文妃，宇文拓，是北周三王子，被送来和亲的。您为着他的身份给的位分，倒也，也说不上多宠爱。宇文妃是外族，平时和宫中人都不大来往。尤其和明妃，工部尚书的小公子明台，最为不和。也不怪明妃，他性子活泼，您也格外纵着几分。”
“他们都是妃……”王凯想着，难道是为了谁先晋封而不和，李坤却道：“这妃跟妃，可是不一样。明妃进宫才是贵人，之后得您宠爱步步迁升。宇文妃入宫是妃，如今七年了，还没动过。”
“再说其他人吧。”王凯摆了摆手，许是刚才那盏梨羹，他居然一点都不饿。
“然后便是几位嫔和贵人，袁嫔和恩嫔都是选秀进宫的，不过各有千秋。皇上您也没格外宠着谁几分，恩嫔名为马承恩，最为善舞，性子冷清，但和宇文妃不一样。之前宫中都有流言，说……”李坤觑着王凯的神色，小心道：“说恩嫔心计颇深，对皇上您又无意逢迎，就利用同住的明妃，那时是明贵人，让他晋封，为自己固宠。”
啊，好无聊的宫斗戏码，王凯想着，面上还是带着鼓励的神色。
“袁嫔是京城第一楼的独子，叫袁浩，岁数最小，如今和郑贵人郑秋冬住在一道。”说到这里李坤有些欲言又止，“皇上，不是臣偏袒哪位主子，只是袁嫔这次受您冷落实在是无辜。郑贵人原是皇后最满意的侍臣，能够成嫔妃，心思远比不谙世事的袁嫔要复杂，臣怕您被迷了眼，冒死一劝。”
他说了这么多，王凯其实就记住几个名字，只能装作不在意地摆摆手，道：“其余都是些位分低的了？”
“是，大多都未侍寝过，也就是入宫的位分。”李坤见王凯对自己那些话浑不在意，有些惊讶，赶忙答道。
“说了这么多，朕也有些饿了，去皇后宫中用膳吧。”王凯很想见见这个从王府就陪着“自己”的胡歌是怎样的人，便道。
“是，”李坤略一愣，朝外面喊：“摆驾昭阳殿——”他扶着站起来的王凯的手，小声道：“皇上果然还是与皇后最为情深。”王凯只是一笑，走出了书房的门。

还未走出几步，就见一人在九曲回廊围成的小庭内起舞。暮紫宽袖在琉璃罩地灯的映照下如水波柔漾，但起舞之人动作又极富力量，赤裸的足尖轻点，身子旋转起来，纤束的腰肢和皓白的足踝竟不知哪个更引人瞩目。
王凯扬了扬下巴，李坤犹豫一瞬，还是对那边道：“起舞者何人？”
那人顿时停住了动作，匆匆走向浩众随从跟着的王凯，蹲身行礼。
“臣……不知尊驾路过，还请皇上恕罪。”清凌凌的声音像用剑锋敲碎冬日里湖面的冰，蕴着一丝水波颤动。
“是恩嫔。”李坤附耳飞快道，然后又站直了身子。王凯看着那张不甚陌生的面庞，脑中竟浮出一句“修成玉颜色，卖与帝王家”的句子来。他看着人高髻中簪着的紫玉，忽然发现马承恩在微微发抖，面色比起白皙也更像冻得青白。衣角漏出的一点肤色让王凯反应过来，“你未穿鞋袜？”
“臣，”马承恩牵了牵广袖遮住了裸足，“习惯这样练舞了。鞋袜都在一边。”
“来人，”王凯对着身后随意招了招手，“伺候恩嫔穿好鞋袜，送他回去。”
两个随从过去了，王凯便转身接着走向前方，李坤小心看着他，道：“皇上……往日都会亲自送恩嫔回宫。”
“今日朕颇为思念皇后，旁人，就改日再说吧。”
“是。”李坤低头不再多话，一行人匆匆向昭阳殿去。快到宫门口处，却有一人忽然跃至王凯身前，差点直接将他撞倒在地。
“皇上，你果然又来了皇后宫中。”王凯本能地伸手接住那人，发现他面容跟马承恩颇有几分相像，只是神色活泼许多，嗓音更为明朗，又有些蜜糖般的甜软。像是御花园最盛处精心浇灌出的一枝春桃。
“参见明妃。”随从们全都随着李坤行礼，也点出了来人的身份。
“你怎么来了。”王凯让明台站好，咳了一声，做出些威严的样子。明台却不怕他，一笑，“恩嫔下午便不见了，我一人待得无聊，袁嫔和郑贵人又被皇上禁足，便来皇后宫中碰碰运气了。”
看来明台和几位贵妃之流都不熟悉，王凯暗暗记下，余光打量一眼李坤，知道明台这也不是第一次了，道：“那便一起来用膳吧。”
“谢皇上！”明台随意地行了个礼，欢欣道：“我最喜欢皇后宫中小厨房做的点心了。”
“明妃和皇后都是江南人氏，嗜甜，您把御膳房最会做软点的厨子赏给皇后了。”李坤乖觉地低声解释，王凯点了点头。

进了殿内，却见四人坐在桌前哗啦啦玩着骨牌，还是正对殿门的人先注意到王凯和明台，不急不缓地站起身行礼。
“参见皇上。”他抬起脸，王凯便知道，这位自然是自己的皇后了。其余几人也纷纷见礼，正是皇贵妃和两位贵妃。王凯看着在场五人，忽然觉得有些诡异，这也长得太像了，为何自己当了皇帝审美还这么固定。
他正出神想着，身为皇后的胡歌道：“诸位都还没用膳，便在我这里一起吃吧。”

菜肴一道道传上来，王凯盘中的菜都是胡歌布的，他玩笑道：“也不验个毒之类的吗？”
原本轻松的气氛忽然凝滞，除了明台还在动筷子，其余三人都停下了手，李逍遥看着胡歌，易小川和杨延昭互相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胡歌淡淡一笑，抬起眼，“皇上以为，宫里这么多人，但凡谁动了下毒的心思，您还能安然无恙至今吗。”
胡歌什么时候是这个设定了，王凯想着，干笑了两声，“用膳，用膳。”
“明妃今天遇见恩嫔了吗？”易小川忽然问，明台摇了摇头，“午后便没见着了。”
“我被皇后召来昭阳殿，看见他似乎在小庭练舞。”杨延昭道，“听宫人说，练了有四五个时辰。”
看来马承恩并不是如宫人所想以练舞为由邀宠，是真的勤于练习，王凯想着，夹起碗中一块炖得酥烂的酱方来。

一顿饭吃得快，其余四人却不急着走，而是各自在殿内找了片地方。明台练着飞镖，易小川和杨延昭刀枪相对，李逍遥和胡歌则一同练字。反而成了没人注意的王凯坐在一边，听李坤告诉他，宇文妃曾被指意图给他的饭菜下毒，虽然没有完全的证据，那之后他很久没和人单独一起用膳了。
胡歌写完一副字，和李逍遥耳语几句，唤来一个宫人。王凯看着墙上的字画，李坤小声解释哪些是他和皇后一同作成。看着殿内一派和谐的几人，王凯有些怀疑下午那些宫斗戏码都是李坤流言听多了。
没过多久，殿门被叩响，有几人走进了殿内。为首的是半脸金色面具掩面的宇文拓，后面提着食盒的袁浩和换了身绛紫修身长袍的马承恩。最后进来的人遣走了所有宫人，李坤也被赶了出去，然后他顺手合上了殿门。胡歌看见他，眉梢一挑，转身走向了内室。
眼看自己所有认识的嫔妃都聚在了一起，王凯心中咯噔一下。
“皇，皇后，这是何意？”
“皇上既然把明妃带进了臣宫中，想来臣一人伺候是不够的，”胡歌从枕下摸出一条长鞭，刷地往地上一甩，抽出一声脆响。“那索性把皇上往日爱见的人都叫来，一同伺候。”
王凯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宇文拓和郑秋冬伸手按倒在了床上，七八张类似的面孔一起凑到他跟前，步步紧逼，让王凯忍不住害怕起来，更别提他们还都叠声叫着“皇上。”

“啊！”王凯一下子醒过来，发现眼前只有胡歌一张脸，枕在他胸口睡得正香。被他这么一喊，胡歌也睁开了眼，疑惑地揉了揉眼睛。
“你喊什么？”他不满地戳了戳扰了自己清梦的人肩膀，却被握住了手。
“你压着我睡，怪不得我做噩梦了。”王凯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胡歌更疑惑了，“噩梦，什么噩梦？”
“我梦到我做了皇帝，后宫里……所有人都跟你长一样，好像……还都是你的角色。”王凯回忆着，胡歌则彻底满头问号。
片刻后他拍了拍王凯的脸，“你是不是偷着乐了，在梦里虐待我没有？”
“没有没有，”王凯赶紧搂着人亲了亲耳朵，“这个梦让我觉得，你这么好的宝贝儿，有一个就够了。”也最省心。

完

毫无意义的补充：
胡歌，皇后，帝后相伴多年，眷侣情深。最宠爱自己表弟李逍遥，不喜借风上位的郑秋冬。
李逍遥，皇贵妃，性纯善活泼，和表兄一同进府，颇受帝后二人疼宠
易小川，贵妃，将军之子，王府伴读，文武双全。
杨延昭，贵妃，将军之子，善长枪，与易贵妃交好。
宇文拓，妃，和亲王子，阴沉冷寂，不愿与宫中人来往，恩宠淡薄，曾被指意图毒害皇帝。与明台交恶。
明台，妃，明家幼子，活泼开朗，不甚跋扈。性好嬉闹，宫中人纵容。曾无意间戏弄宇文拓，二人交恶。
马承恩，嫔，善舞，无意入宫却着选，性略孤僻，不喜邀宠。先与同选袁浩同住，贵人明台入宫，袁浩迁出。明台晋封，时有举荐，得以迁升。舞姿颇得圣心，每与小庭练舞遇上，夜必侍寝。
袁浩，嫔，京城第一楼主人之子，厨艺了得，尤善烹煮羹汤。清秀可爱，不谙世事，与人友善，与马承恩不同住后仍亲近。
郑秋冬，贵人，原是皇后身边得力侍臣，因故上位，皇后略忌惮不喜，宠遇不深。
董远，景天，宁采臣，忠臣之子，遴选进宫，贵人。郭靖，蒙古国质子，名为妃嫔实际受保护，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