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和

盼好

 

凯歌-放任

作者(明星)凯×插画师(摄影师)歌

打开作为临时工作室的一室户房门的时候,王凯被铺在地上的巨大画布吓了一跳。而那个给他带来惊吓的始作俑者正蹲在眼前,也是画布的末端,手中摆弄着一个个不同色彩的小瓶子。
悄悄走过去,王凯弯下腰,将人抱进怀里。因为姿势的原因,原本比他还高一分的青年缩着身子,倒是显出几分乖巧。
干什么呢?王凯知道自己刻意压低的声音有多大的杀伤力。果不其然,怀中的人抖了一下,想要挪动身子,却被他的双臂扣得更紧。别闹,我现在就是根火柴,一擦就哧——
他一边发出那个意味深长的气音,一边用胯蹭了蹭人的腰。被抱着的胡歌僵直一瞬,放下手中那罐紫色颜料,有些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在王凯眼前晃了晃,轻轻笑了一声。那就进入正题吧。
看着面前划过的Durex包装,王凯将一个吻落在胡歌柔软耳垂上,也笑了,很期待?
不要告诉我,你不是想着我硬起来的。胡歌挣开他已经松下的双臂,转过身坐在雪白的画布上,抱住王凯的颈子就凑了上去。姿势很熟练,凑上来的舌尖却只会生涩地绕着那发出恶魔般引诱的唇打转。
从善如流地将人推倒在身下,王凯一手压在画布上,才发现触感意外的柔软,简直像一张极薄床垫。就在这儿?他抽出自己颈间的领带,用垂下的一端轻轻扫过胡歌不断扑闪的睫毛,问。
性/爱的过程也是艺术的一种。胡歌说的理所当然,王凯慢条斯理地解着他的扣子,唇压在同样柔软的部位摩挲,含糊道:你不会在哪里放了录像,想要记下来吧。
你也太谨慎了,大明星。而且,我的记录方式可没那么普通。
此刻王凯也懒得追问,反正胡歌会告诉他的,有那时间还不如多在人送到嘴边的脖颈上多刻上几个属于他的印记。

三个月前。王凯结束了巡回演唱会的最后一场,回到后台就从经纪人那里拿到工作室的钥匙。钥匙扣在细长的手指上转了一圈,他玩笑般道:你没自己配一副吧。
喂你……
开玩笑开玩笑,我知道,仅此两枚。他惬意地靠在沙发上,拿起卸妆水倒在棉垫上胡乱擦了一把脸。
你虽然是歌手,脸也是很重要的。经纪人看不下去开口,王凯只是把化妆棉扔到了垃圾桶里,所以姐你有什么快点说完嘛,我好去洗个脸也舒服点。他一脸真诚,经纪人也不好继续避开重点,索性坐在他身边。
你真的要休息半年写什么回忆录吗,不是说你现在还不够格,只是……那东西请人代笔也可以啊。而且插画不拿文字也可以配图,你一定要跟那个人一起……一起创作吗?
一,不是回忆录是小说,只是主角叫王凯,是个歌手而已。王凯举起手在灯光下观察那两枚小小的钥匙。二,他看向经纪人,姐,你是真不知道吗,什么一起创作,我啊,看上他了。
虽然王凯早在三年前走红时就回应过个人网站上性向保密的问题,但他一向洁身自好,从未被狗仔拍到过什么,也没让经纪人对此有提醒的必要。经纪人甚至有段时间怀疑他只是为了避免和女星炒作绯闻的麻烦而已。结果王凯一年前忽然迷上一个系列画册,甚至追着看完了那个名叫胡歌的画家全国的展览,今年又突然宣布要暂时隐退写小说,租了一套房子做工作室,还指名要胡歌来给他配画。公司提出的休息前要开巡回演唱会他一口答应,兢兢业业地跑了二十多个城市。这时他挑明了,经纪人才醒悟过来,王凯这次是来真的。胡歌的资料公司拿来,上面多是他发表的画作和历年的展览记录,经纪人看着画册最后他的签名,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她转念想想,大概是王凯之前抱着画册看的时候被自己瞄到了吧。

搬到工作室的第一天,王凯看着胡歌那一箱子的颜料和画刷忍不住露出些惊叹的表情。结果最后胡歌又搬出一台电脑和数位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是我平时练习的,这才是给你配画用的。
不能在纸上画好了扫描吗?王凯问。
胡歌倒是一点艺术家高冷的范儿都没有,挠了挠脑袋,啊,一般商业插画都要求电脑作图,因为比较精细……
这不是商业买卖,王凯笑着伸出手,是我们一起得创作。
对方伸出的手白皙干净,握在他手里小了一些也软一点,让王凯对面前的人更加满意了。

说是一起创作,其实两人大多时候都在客厅两端,王凯在沙发上抱着电脑或者拿着本子写作,胡歌支着画板画些素描或水彩。因为胡歌说既然是一起创作,就要看着王凯的文字才能配图。唯一一间卧室里两张单人床,中间隔着挺宽的距离。
胡歌每天上午都会定时出去跑步,午睡到两点,下午五点前通常也不在工作室。没有对胡歌说出自己真实身份的王凯让经纪人有事就在下午两点和五点之间联系他。有人负责给两人做饭和打扫卫生,钱在合同里商量好,都是各出一半。胡歌之前常年旅居国外,只有开定期画展时才回来,似乎对娱乐界也并无了解,在他眼里王凯也许就只是个公司很有资本的作者而已。两人一同吃饭时王凯发现两人口味有些差异,但聊起天来却完全看不出曾天南海北毫无交集,重合的兴趣点有不少,时不时就聊到兴起。
偶尔王凯会翻看胡歌画板上的作品,当然,那是在胡歌允许他随意翻阅自己放在外面的作品的前提下。那些画作里有桌上的花瓶,被吹起的窗帘,也有静物的水彩,厨房里阿姨剩下的蔬菜或者工作室的黄昏。看着那些有灵气又生动的作品,王凯忍不住勾起唇角。这就是胡歌的画最吸引他的地方,真实,又不单纯是景物的复刻,带有自己的创作灵感。胡歌还有几幅自画像,王凯的手指抚过他搞怪的表情,眼角通常有碎花或并不存在的纹身图案。他知道,那里有一道疤。胡歌的解释是之前的意外,表情很轻松,但王凯却看到了他一瞬间抿下的苦笑。
胡歌身上有种神秘但干净的气质,就像一本内容丰富却无人悉心翻阅过的书。王凯的作品前两章拿给胡歌时,对方先是为那主角的名字笑了一阵,王凯解释为自己懒得花费时间起名。读完后胡歌的评价是,很平实直接,却又蕴含一种力量。什么力量嘛,胡歌托着自己的下颌道,我也说不大清。不过既然他想要凭借歌喉站上最高舞台,会有很多挫折吧,就是那种是他的话一定都会闯过去的感觉。王凯只是笑笑,拿过胡歌扣在一边的书,木心的《文学回忆录》。他不得不承认,胡歌作为一个画家,对于阅读的品味与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写作者完全不同。或许这也是他气质的来源吧,王凯想着,将书还给了胡歌,拿回了自己的本子。
看完前两章后,胡歌果然很快画出了一幅配图。那是一个站立在闭合帷幕后的青年,因为微微低头的动作看不清表情,握着麦克风的手指收紧一些力度。王凯紧盯着画布,仿佛再次看到了第一次站上舞台的自己。
因为主角和你同名,我就照着你的身材画了,他好像年轻一些,所以我做了处理,没问题吧?胡歌用毛巾擦着额头的汗,他刚跑完步回来,身上还有运动香水淡淡的青草香,随着呼吸从毛孔里带着热气蒸腾出来。
没有,王凯连忙摇摇头,回过神来,他指了指那还没着色的画。幕布,要上色吗?
上了就看不见人啦,胡歌笑了,我会在这里打点阴影处理一下,然后就……
后面的画王凯全都没听清,他的余光停留在身边人一张一合的淡粉色唇上,又沿着弧度漂亮的下颌滑到颈间。
忽然被抱住的胡歌吓了一跳,话也顿住。
谢谢。王凯的声音打在他耳边,胡歌这才笑起来,既然签了合同,我提供配图是应该的呀。他轻轻推了推王凯,我这还一身的汗,别蹭到你了,我去洗个澡。
浴室的水声还没停时,有人按了门铃。是胡歌的包裹,王凯替他签了字,随手放在了有胡歌电脑的桌上。
他不知道,那里是一百多张自己的照片。

胡歌其实是个摄影师。他在签约国内权威摄影杂志社后的一年内以逍遥歌的名字发表诸多作品,甚至垄断了杂志社旗下三大主要杂志的封面拍摄权。那是他最忙碌也最快乐的一段日子,手头七八台相机,随手捕捉一个镜头都是生动的景色。那时他追求的是不同光线与角度下景物或模特真实的魅力。
直到一场意外,给胡歌带来了抹不去的伤疤,和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视角。本只是在休养无聊时随意画了几幅病房窗前的樱树,结果却发现比起用镜头捕捉现成的景致,自己一笔笔画成的涂鸦或细描更多了几分不同的意义,或许因为是下笔时的心情和光线角度的改变。这就叫做创作吧,胡歌想着,让助理买来很多美术类专著,开始仔细地研究。
那以后,天赋被发掘的他画作被欣赏,集结成册进入市场。作画,开画展,仿佛成了生活的主体。他也没有抛弃摄影,只是不再以摄影或画画任何一样为主业。习惯了大半年在国外游历的日子,每次回国胡歌总能同时给杂志社和文化公司都带来颇为丰厚的作品。
而遇见王凯是另一个意义非凡的意外。北京的画展结束后,负责人送他一张演唱会的VIP票,说是国内近几年大火的歌手。胡歌对唱歌了解得不多,也就是朋友家人聚会时去KTV唱几首。但那天晚上,胡歌坐在舞台视野极佳的座位,看见王凯换过几身礼服,或坐在原地握着麦克,偶尔与伴舞配合,唱着那些经典或未曾听过的歌曲,醇厚低沉的声音拨动了他心中某根弦,泛起回响不断。
那之后胡歌不惜动用了在杂志社的人脉和作品打下的地位,顺利成为了王凯每一次杂志拍摄的掌机人。当然,采访时他从不出现,助理全权出面与王凯沟通摆拍姿势时胡歌也只是躲在样式略显复古的相机遮幕后按动快门而已。
好在王凯也不大关心那些帅气的照片是谁拍出来的。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王凯早己被自己的画吸引,更提出了有些奇怪的约稿。胡歌欣然应允,总觉得心中暗含着某种期待。
就这样,两人以的确真实又不是全部的身份相处了好几个月。

擦着头发出来的胡歌看到桌上的包裹。随手拆了一半,他瞄到里面的照片,赶紧捏起了袋子,还做贼心虚地看了一眼王凯,确认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才匆忙地把牛皮纸袋扔进了脚下的电脑包里。
那是他拜托助理寄来的从前拍摄的王凯的所有照片。早就知道王凯不是作者的他看到那篇以王凯自己为原型的小说时有些想笑,但这也更好办了,他只需要画好身边这个人就够了。不过虽然人就在眼前,涉及到从前的王凯,他还是要从几年前的照片里找些印象。
之前王凯的那个拥抱来得突然,就像让他来这间工作室一起创作的邀约。却又那么自然,仿佛两人并不只是一起工作的伙伴,而是……心意相通一般。胡歌的手失了轻重,笔尖折断在纸上,他小声的惊呼“恰好”地吸引了来厨房倒水的王凯的注意。
怎么了?王凯走过来,问。胡歌慌忙地拿起小刀削着手上的铅笔,没,没事,笔断了。
浸淫娱乐圈多年的王凯微眯起眼看着胡歌明明手足无措又故作镇定的样子,竟然觉得分外可爱。他这几个月从来没忘记自己的目的,而从胡歌笔下那副他的画像——虽然没有表情和脸部刻画——可以看出创作者注入其中的用心和感情。只是工作搭档的话,会有那么温柔生动的笔触吗。
他没挪动步子,胡歌就一直不抬头,手上的铅笔都被削短了一截。眼看着那刀片要往细白的手指上划去,王凯连忙拉了一把他的手腕,小心点。
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声音里有几分情意,只是胡歌顿了一下,后退了一大步。王凯几乎憋不住涌到唇边的笑,这个人,笔下的世界色彩瑰丽,大片明艳的红蓝绿可以随心涂抹,自己却干净得像一片盛着水的晶瓷,一眼到底,清风拂过就涟漪乱晃。
你……
胡歌,我想追你。他耐心地掰开胡歌的手,抽出小刀和那支削得只剩短短一点的铅笔,然后抬了抬他的下巴,眼睛始终停留在胡歌一抬眼就能撞进他目光的位置。
好,好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或许是面前这个人的声音太好听,又或许是他用真实到有些朴拙的文字,将自己曾经的酸甜苦辣一一展现了在胡歌面前。
真开心啊。王凯再次张开双臂,胡歌踌躇着迎了上去,听那即使不带曲调只是说话就足以让他沉醉的声线在耳边道:我爱你笔下展现的世界。
更爱你。这句话不用出口,而是藏进了温暖的吻里。

一场情/事后,休息了片刻,王凯看着胡歌按着他的手把那浊液抹在画布上,还以为他是不想收拾床铺才想出这么个幕天席地的法子。结果又见胡歌拿起了一罐颜料递给他,翻了个身,扭过头说,帮我涂上吧。
哎?可是这个颜料……
这是儿童颜料,可以水洗的,放心来吧。胡歌对他眨了眨眼。
看着手上那罐红色的颜料,再看看人印着几抹红痕的结实后背,王凯忽然猜到了胡歌的想法。
你太会玩儿了。王凯说着,用刷子给他随意涂了些,感受到人轻轻的本能颤动,又换了一罐。
懂我就好。胡歌让他给自己涂完,按着他躺下,也用上了几罐颜料。
那么……王凯坐起,揽住胡歌的肩,故意停住了话头。
来吧。胡歌将人按倒在画布上,眼中闪着兴奋的光点。
亲吻的间歇,王凯忽然问:你不只是个画家,对吧?他看见了胡歌夹在画板上自己的照片,如果不是原拍摄者,那些他都没有的图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你也不是初出茅庐的作者,胡歌摸了摸他的喉结,看着王凯眼神一暗,笑着舔了舔自己的牙齿,记得以后多给我唱歌啊,大歌星。
没问题,唱多少都行。现在,我更想听你唱。胡歌刚要说话,便被捏住胸前一点的刺激变成了呻/吟。

等两人处理完浴室地砖上的颜色,王凯看着胡歌一点点卷起那副印满各种色彩的画布,问:这幅……嗯,有名字吗?
有啊,胡歌有些费力地扶起那卷布,对过来帮忙的王凯眨了眨眼,我要把它改成你的脸,就叫——放任。
名字不错,但是能不能不要改成我的脸。他想,太羞耻了,上面除了颜料还有……这个问题换来了胡歌一阵大笑,然后迅速弯下腰捂着肚子直喊疼。

歌手王凯充电期结束,在谈话节目中提到自己与插画师胡歌合作的自传体小说。然后话锋一转,说并不打算出版,只有两本作为纪念。他笑着解释,毕竟自己的写作水平非常一般,初衷也只是想在休息时记录一下生活的轨迹。主持人理解地接过话,果然王凯还是更适合唱歌吧,那么就请大家欣赏王凯暌违近一年的首次发声——《夕阳醉了》。

夕阳醉了落霞醉了
任谁都掩饰不了
因我的心因我的心早醉掉
是谁带笑是谁带俏
默然将心偷取了
酒醉的心酒醉的心被燃烧
唯愿心底一个梦变真
……

沙发上的胡歌看了看手边的那本书,一边用脚和人一起打着拍子一边举起相机,拍下了电视屏幕上此刻身穿得体西装的王凯。他拿起速写本迅速勾勒了几笔,带笑看着人颈间自己亲手系上的小领结。
那场画布上肆意的亲昵后,王凯也曾在他耳边轻轻哼唱:
寻寻觅觅这一生因你
寻寻觅觅这缘份接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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